[YPM]彩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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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為LGBT寫的文,黑色的事情都是發生過的事件以及電影片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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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今天是美國石牆暴動十週年,今天各地都有同志團體上街爭取權益,有不少零星的衝突,反對者表示同性除罪化已經是最大的寬容,要是早年就被砍頭。同性之間究竟有無可能正常現在仍是有討論空間。下一則新聞是金融消息,今天的國際股市,英鎊持續疲軟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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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整齊潔白的床 是我傾訴的地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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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蘭克看他的表情像是陌生人,無視他的錯愕對政治顧問說:
「我跟財相互動良好,但不是你想像的那樣,想想我那個美艷的前妻,喔,
不再是前妻了,我們打算復合,婚禮就在三個禮拜後,低調總是好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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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等待幸福的廚房 那次情人節晚餐 卻是我陪著你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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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幫法蘭克準備了低糖低熱量的蘋果派,這人喜歡甜食,只是為了配合自己設下的健康標準,每次經過蛋糕坊櫥窗,視線只會多停留幾秒。
「我以為你不喜歡吃這些。」
「是沒有多喜歡,但久了也就習慣了,現在不吃反倒奇怪。」
某天晚餐,索恩撥弄著盤裡的生機飲食,突然好奇問著對面的業餘美食家,
法蘭克只是輕輕地擦拭嘴角,微笑地吃完最後一口。
後來,他開始學做低糖低熱量的水果派,一個禮拜就週末一天,給那個人解饞。
他還記得那人第一次品嚐時露出的燦爛,所有的忐忑不安都化成甜美的喜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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衣櫃不算太寬 藏著你的天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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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人品味很好,作為財政部的常務秘書,帝國的財政的舵手,最看不慣的是他的穿著。
「美式西裝成何體統,大英帝國的榮耀都蕩然無存了。」
法蘭克送他的第一件禮物就是薩西爾的手工西裝。
很襯他的眼睛和身材。
「男人送女人衣服是為了脫掉它,那男人送男人衣服是什麼意思。」
他打趣問。
法蘭克揚起了嘴角,「為了榮耀他的男人。」
然後在替他打上領帶時,又壞笑地補了一句:「當然也是為了脫掉他。」
偷了一個耳邊的親吻。
他記得自己羞憤到無言以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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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為您插撥緊急新聞,今天舊金山的一位市議員Harvey Milk被人暗殺。
根據警方初步調查,可能是因為Harvey作為美國第一位公開出櫃的議員,
所引起的仇恨殺害...今天國際英鎊局勢仍然不穩,政府表示... 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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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BC播放著索然無味的新聞,前幾天是美國市議員、今天是一位叫巴比的大男孩自殺,死亡就像撕下的日曆紙一樣,悲劇每天都在上演,明天就被遺忘。
「那個高中男孩自殺了,因為...」
「阿,那是教育部的事情。」男人打斷了他的發言,掛上了白廳的假笑。
「我在討論的是自殺這件事。」
「那就是衛生部的事情,或許我們可以建議發行小卡,上面寫的自殺嚴重影響健康。」
對這樣的虛應故事,他不由然地感到憤怒,這算什麼。
「你有在聽我說嗎?那個溫徹斯特中學的男孩,因為他的家鄉對他性向的不諒解,所以...」
「阿!那就是地方政府的事情。」
連眼皮都沒眨一下,不列顛文官的二把手靠在沙發上,笑著。
「法蘭克!!」
男人握住了他的手,輕輕磨蹭了他的掌心,阻止了他繼續往下說。
「您不要去捅那個馬蜂窩。」
「可是,所有人都知道,那個男孩明明是...」
「"The elephant in the room"。只要裝瞎,大家都相安無事,但如果你戳破了國王的新衣,就像打開潘朵拉的盒子。」
當潘朵拉違背伊皮米修斯的叮嚀,打開盒子,最後在盒底的是絕望還是希望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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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天空昏暗 當氣溫失常 你用巨大的堅強 總能抵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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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任的黨鞭「公牛」維克陰沈地扯了嘴角:
「Dr.Thorn,作為一個這麼"愛護"下屬的長官,你一定會想為新人祝福吧,為屬下常務秘書的婚禮致詞一定會是一段佳話,也可讓黨擺脫不必要輿論紛擾。」
財政部常務秘書攏了眉頭,儘管只是很細微。
「祝福同事這樣的事情不應該單讓財相來做,就讓我這個內閣秘書也來沾沾喜氣吧。」
熟悉而圓滑的聲音適時地介入,映入眼簾的是八面玲瓏的內閣秘書-漢弗萊爵士。
「畢竟,內閣秘書是公務員之首,對老同僚的祝福應該也夠份量,Sir Frank?」
「你...這真是太好了,如果能讓Sir Humphrey--我親愛的朋友,在典禮上致詞,再完美不過。」
傾刻之間,男人的表情瞬息萬變,最後仍舊的表情,仍是那白廳的招牌微笑。
他覺得心臟隱約抽痛著。
那麼多張各自盤算的臉孔在眼前,他卻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麼。
索恩知道在工作上自己是事務官們照本宣科的傀儡,可直到這刻他才明白,
就算是在感情裡,他仍是那個被擺弄的人,連台詞都沒有。
「我可以致詞,維克。」
他說,然後轉過去看著那個男人,
「恭喜你,Sir Frank.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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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我丟掉他的西裝 比我先紅了眼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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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他抖著手,替那人別上胸花,針戳進自己的指頭,痛到他流淚。
那人一把握住自己手,他抬頭一望,總是鐵石心腸的帝國稅吏,面無表情,眼眶卻紅了。
指頭滴出血珠的傷口不痛,心頭上的血珠才痛徹心扉。
他抽回手,低下頭後再抬起頭來,扯出笑容:
「新郎應該要開心,新娘很漂亮,你們很登對。」
他往後退了一步。
「你應該要幸福,你值得這一切。」
他又往後退了一步。
「祝福你們。」
背抵著門板,他已經退無可退。
門的另一端是歡樂的派對音樂,所有的悲傷就留在這裡就好。索恩想,自己是夠堅強,他也沒有指數型退休金和領導權的帽子需要擔心,那人沒辦法面對那些惡意的流言蜚語就留給自己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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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eorge Montague大吼:「我拒絕政府的赦免!我做錯了什麼?! 我認為特赦圖靈是錯的。他犯了什麼罪?他的罪就跟我的一樣,只是愛上另一個男人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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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的愛很像 都因男人而受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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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他辭掉內閣工作和議員身份後,意外的在某個日子裡接到那人的妻子的電話,更意外的是女人很直接說他們二度結婚又二度離婚的事情,完全不把婚姻當一回事。
多麼諷刺阿,一群人祈求不到的幸福,對另外一群人來說就跟免洗餐具一樣隨便。
「男人跟男人不會很奇怪嗎?」女人最後在電話裡的聲音透著疑惑。
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本不應該回應,停了幾秒後,最後輕聲說:
「我們都愛男人,也都因為男人受傷,沒有什麼不同。」
女人在話筒裡的聲音有些模糊,又問:
「...雖然他跟那個老奸巨猾的內閣秘書一樣混蛋,可是...你怨恨他嗎?」
索恩想了想,隔著電話線,看不到對方的臉像是對神父告解,你永遠無法阻擋那些尖銳的眼光和歧視嘲弄,你只能讓自己有足夠的勇氣面對真實的自己。
「我不怨恨誰...。硬要說了話,只能說我自己不夠有能力,沒辦法保護那個人,他做這樣的選擇,至少能自保。」
你不恨這個世界,你只希望自己能活的再久一點,活著看到希望。
許久,女人在掛上電話前說了最後一句話:
「...Dr.Thorn,不是你能力不足,而是那個男人寧可你當那個聖方濟各,就算被囚禁在亞威農,也好過被燒死的聖女貞德。」
他不是為了自保,而是為了保護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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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以下為大家插撥一則新聞,對於上議院議員 John Sharke爵士推動同性戀赦免法案,首相也大力支持,預計內閣會在這個會期通過。 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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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離開英格蘭,到新英格蘭重操舊業,白廳裡的回憶像是上個世紀的黑白電影,無聲無息地在每個夜裡不斷播放。
美國表兄的醫院經費比不列顛充裕許多,把醫院當企業經營的好處就是24小時的免費暖氣和24小時播放的新聞頻道。
「今天很多人都去那個什麼遊行。也好,讓醫院清閒一點。」
等待就診的病患三三兩兩邊看著電視機邊聊著,一向人聲鼎沸的醫院難得也有清閒的時刻,索恩翻了翻手上的病例,他總是自願替同事頂班,週末還開了戒煙門診,一些常報到的病患還會開他私生活的玩笑,這種大而化之不在乎他人感受的友善,比美國腔更讓他難以適應。
就在他要走入診療間時,候診間門口出現了一陣小騷動。
「那個是誰,第一次來戒煙門診?」
「這種天氣穿三件式西裝耶,騷包。」
「肯定是英國佬。」
「老氣。」
「自以為。」
當他的視線越過人群,看到那個午夜夢迴不斷出現的男人,就站在自己伸手可觸及的位置,手上的病例表單散落一地。
太近了,所以不是幻覺。
近到真實的苦澀記憶全部都湧上心頭。
「抱歉,讓您久等了,我的財相。」
(他說財相耶?)
(索恩醫生嗎?)
(英國的那個經濟部長?)
病患的竊竊私語在他耳裡就像電視機的沙沙聲,這個世界他只聽到自己和那個男人的呼吸的氣音。
他從不怨恨法蘭克的當下的決定,
他知道對方是為了保護自己所做。
他只恨自己力量不夠強大,不能坦在對方前面。
他甚麼話都說不來,咫尺天涯。
索恩一步一步走向對方,那幾公尺的距離,在夢中出現無數次,跟三年前他強迫自己一步一步離開的反方向。
「公務人員的守則是,要過的提案如果被退回,只是一時的困挫。我們會跟政客交換一些籌碼,好讓他們執行或背棄一些他們忘記了的宣言。」
法蘭克講著只有他們懂得幽默,帶著標準而迷人的低沈英國腔,這一切都是他縈繞心頭的記憶。
抖著手在碰觸感受到體溫那刻,電視傳出了歡聲雷動的遊行聲響,舊金山的卡斯楚彩虹旗緩緩升起,黑白世界裡終於出現一抹彩色。他在淚眼模糊的視線裡看到彩虹旗飄揚晃動在空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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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尖銳眼光 當刺耳聲響 你用彩虹的浪漫 溫柔包裝
(end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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